構建全民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是當今世界教育改革和發展的趨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擁抱終身學習的文化》報告中，提出在2050年前建成終身學習型社會的美好愿景。日本是世界上較早發展終身教育的國家之一，隨著老齡化日益嚴重，日本進入所謂“人生百年時代”，終身學習的必要性大幅增加。為此，日本以“營造終身學習的環境”為目標，采取各項措施，嘗試促進終身學習。
政府提供法律和制度保障
日本政府在1990年便出臺了《終身學習振興法》，對終身學習的目的、推進措施、基本構想和判斷標準等作了規定，意在建立起促進終身學習的法律制度體系。2006年，日本政府將終身學習寫入新版《教育基本法》，使終身學習成為教育的基本理念，其受重視程度有所提高，成為日本政府從2008年開始實施的《教育振興基本計劃》中的一項重要內容。2023年公布的第四期日本《教育振興基本計劃》提出，通過改善學習環境、提供多樣化的學習機會、完善學習成果的評定與應用等各項措施，加速終身學習型社會的建成。
近年來，日本中央政府開始組織一些“聯絡會議”，逐步形成多部門協同推進機制。例如，2021年12月，日本成立了以“培養肩負國家未來的人才”為主要目的的“教育未來創造會議”，試圖提升教育與社會連接的多樣化、靈活性，讓每個人都能堅持學習、重新學習。該會議在提交的建議中提出了建設“終身學習社會、終身能力開發社會（全世代學習社會）”的目標，并指出要努力整頓“回歸教育（成年人再次返回學校或教育機構進行學習）”的環境。此外，日本內閣府、文部科學省、厚生勞動省和經濟產業省從2021年開始召開關于推進“回歸教育”的相關省廳聯絡會議，就如何進一步密切配合、更有效地推進“回歸教育”進行磋商、協調。
文部科學省全方位推進
日本文部科學省作為直接管理日本國內教育、科學技術、學術的行政機關，采取了多項舉措，改善終身學習的環境。比如，在大學、專修學校實施以就業和轉換職業為目標的大學“回歸教育”促進項目，開展“專修學校‘回歸教育’綜合推進項目”、“職業實踐能力培養項目”、“職業發展促進項目”等。同時，及時發布面向社會人員的教育信息。2020年日本正式啟用了支持社會人員學習的門戶網站，為社會人員提供課程和講座，創造了易于學習的環境。
日本文部科學省還通過多種渠道和形式提供學習機會。具體內容包括：把為社會人員準備的專職大學、專職短期大學和專職學科制度化；發揮廣播電視大學的作用，利用廣播、電視和互聯網等途徑提供廣泛的大學教育機會；在圖書館、博物館、終身學習中心等社會教育場所，通過講座等形式，為民眾提供各類學習機會；加強與社會教育機構、公益組織等的合作，支持民間教育團體的工作。
此外，日本文部科學省還注重強化終身學習成果的評定與應用，助力學習者充實職業生涯。2019年8月，日本文部科學省對《學校教育法實施條例》進行修訂，為“回歸教育”的相關課程授予學分、提供研修證書。近年來，文部科學省針對中途退學等未畢業的高中生實施“高中畢業水平認定考試”，考試合格者被認定為具有與高中畢業生同等程度的學歷。同時還推行面向未完成正規課程的大學生和研究生的學力認證并授予其學位。
各地依據本地資源創設終身學習體系
日本各都道府縣甚至各市區大都設置了終身學習課等部門和終身學習推進中心等機構，它們以改善學習環境、提供學習機會、促進聯合與協助為宗旨，發揮政府機構、民間團體和廣大民眾的力量，建設具有地方特色的終身學習體系。
終身學習課定期制定本地區終身學習的具體推動方案或規劃。例如，大阪市作為日本較早開展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城市之一，在1992年出臺了第一個《終身學習大阪計劃》。2022年出臺的第四個《終身學習大阪計劃》中提出，以“彼此相連、互相支持、共同生活的終身學習”為基本理念，建設一個誰都可以主動參與的持續學習型社會，在多樣化的市民互相支持、共同生活的城市中，提供不放棄任何人的終身學習支援，跟隨人生階段的終身學習支援，為創建相互支持、共同生活的社會而進行的終身學習支援。
終身學習推進中心利用本地區現有資源，及時發布講座、學習場所等信息，擴大市民的學習機會。例如，東京都八王子市利用本地區大學數量多的教育資源優勢，開辦各類公開講座，組織文體活動，積極發揮大學在培養人才、發展學術和文化等方面的作用。新座市成立“新座市民綜合大學”，為市民提供學習資源。同時，該市嘗試與中小學合作，利用學校設施打造文化、體育等特色學習活動。
大學作為主要協助者發揮作用
大學作為最主要的資源提供者和學習場所，是推進全民終身學習的最主要協助者，在構建學習型社會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大學通過設立終身學習中心或學院，開設公開講座，提供多樣化的學習機會，并對學習成果作出認定。例如，早稻田大學開放學院在每年的春、夏、秋、冬四個學期開設1900多場講座，涉及多種學科。明治大學的終身學習基地“明治大學自由學院”，以“教養與文化”和“商業計劃”為核心，開設各種課程，每年約有1.6萬名學員聽課。明治大學還開設了為期半年的短期集中修讀認證項目“女性智能職業計劃”，幫助女性重返工作崗位，延長職業生涯。大學的圖書館等資源，也有利于讀書活動的展開。比如，學習院大學每年春天和秋天都會舉辦大學圖書館研討會，請專家開展主題演講，并在圖書館內展示研討會的相關資料。
日本大學也開展終身學習的理論和實踐研究。如大阪大學設有終身教育學·教育社會學研究室，對終身學習展開調查研究和理論分析，并提出政策建議。筑波大學設有終身學習·社會教育學研究室，主要從事學校教育以外的社會教育和終身學習有關的歷史研究、比較研究。
終身教育應該使每個人的能力得到最大限度的發展，并實現人生的真正價值。在此目標下，近年來，日本政府、學校、社會組織等采取各項措施，協同推進全民終身學習。截至2021年10月，日本的終身學習中心達到496個，但受疫情影響，利用人數明顯下降。內閣府2022年進行的關于終身學習的輿論調查結果顯示，一年間沒有每月學習1天以上的人仍有24.3%，其中認為沒有必要的占45.5%；進入社會后沒有參加過“回歸教育”，今后也不想參加的人上升到46.4%。可見，學習型社會建設不僅需要政府部門的政策指導和支持，更需要動員廣大民眾積極參與。如何提升每個人的學習主動性，提振熱愛學習的社會氛圍，是日本政府長期面臨的難題。
（劉樹良系天津社會科學院東北亞區域合作研究中心研究員，張楠系天津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